与无力的过去诀别(1 / 2)
库洛涅来到伊修塔利迦已经过了两天。
打从第一天夜晚之后,艾因和库洛涅便一直没有能好好聊聊的时间。
要问为什么,是因为葛拉夫和库洛涅有好几个必须要做的事情。
不过那些事也都告一段落,现在终于有了闲暇时间。今天的库洛涅,便去王城的练习场参观艾因的训练。
「……好厉害。」
不禁感叹的库洛涅所看见的,是艾因和骑士战斗的样子。
年少的他面对一位成熟骑士战斗的模样,强烈地撼动内心。
「库洛涅阁下。我们伊修塔利迦虽然是实力主义,不过和海姆不同并非技能主义,而是追求以努力向上爬的实力主义。」
至今为止,艾因都拼命努力过来了。
正因为如此才有这样的体术和剑术,并造成战斗方式有所变化。
「艾因殿下拥有稀有的才华,但是他的努力更超越天赋。每天早上都很早开始进行训练,并且还会钻研学问到深夜时分。」
罗伊德说出毫无夸饰的称赞,用笑脸看向艾因奋斗的身影。
「──是。看着现在的艾因,就会很清楚明白……他这一路走来非常努力。」
「那真是太好了。虽然艾因殿下能够吸收魔石是巨大的力量,不过他也累积了在那之上的训练,很高兴你能了解这件事。」
就算身在努力主义的大国之中,艾因也渐渐展露头角。
那一定是因为他尽了超乎她想像的努力吧。库洛涅紧紧抓着胸口。
「呼……呼……唔──!」
此时,对打的骑士不断喘息,看得出来对艾因的动作感到棘手。
「来吧──最近的艾因殿下可不止如此而已喔。」
在一旁看着库洛涅,罗伊德露出贼笑如是说道。
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库洛涅静静地观察艾因的模样。
「……喝啊!」
他猛力挥剑破坏骑士的重心。骑士慌张地想重振姿势。
然而他却不禁疏忽手边力道,艾因便瞄准那里挥出一击。
──喀啷、喀啷!遭到艾因弹飞的剑滚落地面。
「到此为止!」
罗伊德放声制止,战斗便以艾因的胜利结尾。
艾因和骑士,两人都喘着气敬礼。
「殿下……您的技术似乎又变高超了。」
「还差得远呢。不过我很开心能获得称赞。」
两人像这样交谈了几句,随后艾因便离开骑士身边,走向库洛涅的所在之处。
接着库洛涅也拉近与他的距离,并向结束训练的他攀谈。
「那个……辛苦了,艾因。」
她将软绵绵的毛巾和装了水的大杯子交给他。
艾因接下这两样东西后擦汗,接着将水一饮而尽。
「嗯,谢谢你。」
大概是因为胜利的余韵,艾因的表情十分清爽。
他对她露出天真的笑容,感谢库洛涅的贴心。
「……对手是真正的骑士吧?」
「当然是平时负责帮忙护卫城堡的精锐……怎么这么问?」
「你、你还问为什么……我想说对方实在不像是艾因这种年纪赢得了的对象……」
会有这个疑问也是当然的。她只是感到非常震惊而已。
还在海姆的时期,她耳闻过许多艾因的传闻。
在劳登哈特宅邸的宴会,她也从仆役那里听说过艾因的事。
她听说艾因是位勤奋之人──但是,就算这么说好了。
她根本从来没想过艾因有办法抗衡伊修塔利迦这般大国的骑士,并且还能战胜其中在王城任职的精锐。
「不过我的情况……毕竟吸收了魔石,数值也有上升。」
艾因露出宛如自嘲般的神情,罗伊德却插话说道:
「您在说什么啊?之前我也说过,艾因殿下能有现在可是因为付出了努力喔?修练的赠礼──正因为有这项技能,才能活用艾因殿下的技能啊!」
「──真的,能听到罗伊德先生这么对我说,会打起精神呢。」
「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那么我先失陪了。」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
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他和库洛涅约定好要聊天。
「抱歉,我可能要先去洗一下澡比较好。」
流太多汗了。
艾因复杂的男人心开始在意气味,并和库洛涅保持一步之遥。
不过她不在意地拉近那一步的距离。
「……不会,我不在意,没关系的。」
「但、但我会在意耶……」
接着库洛涅突然牵起艾因的手,迈开步伐。
「等、等等!」
「就说我不在意了,没关系啦!好了,我们快走吧?」
「……在海姆聊天时我就这么想过,库洛涅是不是意外强硬啊?」
「呵呵,谁知道呢?不过既然我都像这样渡海来找你了,或许就是这样吧。」
听见这么有说服力的比喻,艾因点点头。
胆识、决策力,还有知性等等。
名为库洛涅的女性,在各种层面上来说都太超乎常规了。
(就连有一点强硬这一点,我也觉得挺可爱的。)
话说回来,在赠送星辰琉璃结晶的那天夜晚,两人也像现在这样牵着手。
现在做着同样的事让他莫名觉得好笑,便不禁笑了起来。
「啊,虽然我讲得有些晚──」
接着她笑得一脸开心,发出「咚、咚……」的脚步声走在艾因前方。
弯下腰回头看着艾因,身体呈现弓形。
「刚刚的艾因非常帅气喔。」
如此说道的库洛涅表情保有少女风情,却又隐约带有成熟韵味。
「唔──突、突然这么说很狡猾耶。」
艾因瞬间遮住嘴边,并撇开脸。
一看就知道这个动作是因为突然被称赞而感到难为情。
「你害羞了呀?」
她探头看向艾因的脸说说。
「……我只是吓到而已喔。」
「哼~嗯……这样啊。你的脸很红耶,是因为吓到吗?」
她明明很清楚真相,却仍歪着头这么问。
动作如此可爱又好狡猾。
「这是那个啦,毕竟一直训练到刚刚……」
艾因也是男孩子。
虽然他努力逞强,遗憾的是逞强的力道过于脆弱。
「你刚刚说我很狡猾吧?那又为什么跟训练有关系呢?」
「……库洛涅果然很狡猾。」
「呵呵……谢谢。」
结果还是败给了她。
应该说本来就没有机会赢,她可是很难缠的。
(这也是库洛涅的魅力吧。)
不仅一点也不坏,连这一点艾因都抱有好印象。
大概是因为看见艾因认输了吧,她的心情变得更好,并与他并肩而行。
就在两人这么走着的时候,沃廉走了过来。
「哎呀,艾因殿下和库洛涅小姐,二位来得正好。」
有什么事吗?两人停下脚步。
「这是刚刚才定下来的,王城决定要举办庆祝宴会。」
「庆祝宴会?」
要庆祝什么呢?
看到库洛涅也露出类似的表情,艾因询问。
「是的,就是宴会。这也是为了要庆祝成功从埃伍勒采集到海结晶一事。」
「啊~原来如此,确实值得庆祝呢。」
「再加上也要庆祝奥莉薇亚殿下归国──兼具两项喜事的庆祝宴会,将会办在从今天开始算起的两周又过几天后。艾因殿下……还有,也希望邀请库洛涅小姐与葛拉夫阁下出席。」
这下他们理解「来得正好」的意涵了。
不过艾因却怀抱着自己究竟该不该出席的疑虑。
要问为什么,因为他尚未举办公开亮相宴会,出现在这样的官方场合好吗……?
「那个,就算库洛涅愿意参加,但我出席也不要紧吗?」
「我说啊,艾因。就算我愿意参加……我觉得以这个为前提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艾因不参加,那我也不参加。
彷佛这么诉说般,她露出困扰的表情微笑。
「哈哈哈!两位感情这么好再好不过了。当然了,两位参加这场宴会都不会有问题。我们会当作两位均是我的客人。」
也就是说要隐瞒身分。这么一来,艾因也能够参加宴会。
仔细思考,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从现在就开始慢慢紧张了。
「必须制作两位的服装才行。因此今天晚上也行,希望能占用点时间。」
这是为了测量身体尺寸。
毕竟要参加宴会,至少要穿着正装吧。
「那、那个……沃廉大人?服装我就穿自己的……」
「这是来自奥莉薇亚殿下的赠礼喔,还请你收下吧。」
「……我明白了。那么再麻烦您代我向奥莉薇亚殿下传达感谢之意。」
伊修塔利迦的正装──库洛涅将要穿的是礼服,她对此非常感兴趣。
和海姆大概会有所不同的服装,强烈地撼动了她的女人心。
再加上听到这是奥莉薇亚赠送的礼物,那么当然不能糟蹋。
「事情就是这样,稍后我会让佣人去找二位。那么失陪了──」
莫名突然地被搭话,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竟然能这么早就一同出席宴会,真的是作梦也没想到。
「殿下?我会期待殿下穿正装的模样喔。」
「嗯,公主身穿礼服的身影也是,我从现在就期待得不得了呢。」
两人配合彼此做出夸张的动作,并开始期待大约两周后的宴会。
互相做出充满戏剧意味的模拟动作,两人在中庭相谈甚欢。
◇ ◇ ◇
这天晚上,库洛涅在王城中自己的房间里,完成了沃廉出给她的日常作业。
「请你记得,世上存在着许多凶恶的魔物──而这时常会隐匿在和平之下。」
时刻来到即将变换日期之前。今天的课程还真是漫长。
「今日的讲座就到这里结束。那么关于今后的方针……我这边会尽快思考。」
「是,还请您多多关照。」
结束了充满艰涩知识的课程,那是身为九岁的库洛涅其实还不用学的内容。
然而她却跟上那份严苛,十分拼命地努力钻研。
「库洛涅小姐,我想你应该累了,请去使用大浴场吧。」
接着沃廉便向疲惫的库洛涅如此提议。
「那、那样子实在太……」
「不,消除疲劳也是很重要的职责,请务必使用。」
他说得没错,但她平时都是使用房间附设的浴室。
那个王族也会使用的大浴场,让她不禁客气地敬而远之。
「……我明白了。那么今天就恭敬不如从命。」
「嗯,就请你这么做吧。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沃廉语毕,便离开了库洛涅的房间。
呼……库洛涅露出疲惫的表情叹息,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缓缓迈开步伐,走出门外前往大浴场。
「不过我确实也很期待啦。」
即使她客气地没有使用,依旧很期待能够去大浴场。
她的兴致渐渐高昂,脚步轻盈地前往大浴场的方向。
「哎呀?库洛涅大人,这么晚了怎么了吗?」
「啊──晚安,玛莎大人。」
「不不不,请您称呼我玛莎即可。」
听到自己被称呼为「大人」,不禁苦笑着这么说。
可是不加称谓实在让她过意不去。
「那么……我可以称呼你为『玛莎小姐』吗?」
「虽然直呼名字就可以了,不过……是,当然可以。」
获得她在称呼上的同意,库洛涅回答方才的问题。
「其实是沃廉大人说我可以来大浴场,所以才想说今晚务必想借用。」
「啊啊,难怪会在这样的时间……请吧,还请您好好休息。」
玛莎深深地低下头说道,准备离开库洛涅身边。
「话说回来──」
如此说道的她停了下来。
「在去大浴场的路上,有间王城自傲的书库。」
「是。就我听到的话来看,似乎相当宽敞。」
「我刚刚才拿了饮品给艾因殿下,正好从书库离开呢。」
她最后对着库洛涅微笑,再一次低头致意后便离去了。
「……也就是说……我获得了夜晚幽会的许可吗?」
在一天的结束能看到他的脸。
她的心自然而然雀跃了起来,便决定绕路去书库一趟。
由于库洛涅本来就以大浴场为目的地,因此距离书库相当近。
下了一、两个楼梯后,她抵达的房间拥有一扇特别大的门。
她的手放上那有历史感的门扉,慢慢不发出声音地开门。
接着映入眼帘的是在视线中扩散开来的一列书架。
占满一整面墙壁的书,有好几层楼般高挑,实在令人想像不出到底有几本书。
嗅着陈旧的纸香,库洛涅开始寻找艾因。
「……他在哪里呀?」
到处放置的椅子和桌子周遭,都没有看见艾因的身影。
愈来愈往深处前进,她来到墙壁附近的──窗户高挑而深远的地方。
「啊……」
目标──艾因独自坐在椅子上,桌上叠着好几本厚重的书。
其中最吸引库洛涅目光的──
「……那就是传说中艾因造出来的纸山啊。」
堆叠起来的纸山上,写满了艾因抄写的字。
只要看一眼这堆叠了不知道多少张的纸山,就能了解他有多么拼命努力。这些优秀成品,是常人无法比拟的努力结晶。
他的专注力强到没有注意到库洛涅,只是静静地动着笔。
「他独自一人努力到这么晚啊……」
看着早上进行剑术训练──然后晚上钻研知识到深夜的他,不禁感到惹人怜爱。
「……呼~」
于是她恶作剧地朝他的耳朵吹气。
──玛莎刚刚说自己来帮他送饮料。
也就是说,艾因正好在休息,所以她稍微闹了一下。
「唔──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你、你会不会吓得太夸张了……?」
艾因先是身体一震,左瞄右看地环顾四周后,视线才转向身后的库洛涅。
终于知道犯人是谁,对自己刚才的惊吓感到难为情地嘟起嘴唇。
(插图013)
「我──我才没吓到呢……硬要说的话,只是觉得很痒而已……!」
虽然他很明显在逞强,不过那个动作实在很可爱。
要是她说出口,他绝对会感到不悦,因此库洛涅将这件事放在心里。
「我也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喔。听说艾因还在念书,就来看你的情况了。」
「……原来如此,那么下次若能正常向我搭话,我可能会比较高兴吧。」
「那如果我有先向你搭话,就能做像刚刚那种事了吗?」
他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啜饮着玛莎刚端来的饮料。
发出「咕噜」的声音吞下,他看起来稍微冷静下来后看向库洛涅。
「就算来看我读书的样子也不好玩喔?」
「才没那回事。看到很壮观的东西,我很满足喔?」
她的视线移向纸山,开始谈论关于纸山的事。
「因为我看到传闻中艾因的纸山了。」
「传、传闻是……什么?」
「秘密。我只是在说……艾因非常努力而已啦。」
艾因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
「我也得更努力才行……的意思喔。」
她绝对没有怠忽努力,也认为自己相当努力了。
但是知道心上人比自己更加努力,就让她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才行。
「啊,我一直很想问……艾因真是的,听说你挥断好几把木剑是真的?」
「啊……咦,为什么你知道……怎么会……?」
劳登哈特家的仆役所说的是真的呢。
库洛涅微笑眺望艾因慌张的模样。
「艾因……意外地很粗鲁吗?」
她并没有这么想。不过和他聊天实在太开心,便不禁想闹他玩玩。
「……我每天早上都自己削木头做成剑,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傍晚就很容易断掉。」
「哦……是很便宜的木材吗?」
「不,还算是高级的……是能用来造船或当建材的木材喔。」
库洛涅不禁露出诧异的表情。
「那、那样的木剑,你仅用一天就用到伤痕累累吗?」
「……可能因为我不断重复在挥剑,对木剑造成很大的负担吧。」
但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因为一名少年的力气而断裂啊。
而且还仅用半天。
或许他从那时候开始就有天赋了。库洛涅在讶异中思考。
就算是十分熟练的成年骑士,大概也很难做到和艾因同样的事情吧。
「你的身体之中,存在着技能无法衡量的强劲呢。」
她小声喃喃道,并更强烈地思考──为了站在艾因身旁,自己必须更拼命努力。
接着库洛涅轻轻转身离开了艾因身旁。
「啊──我正要去洗澡呢,艾因要不要一起洗?」
她不禁呵呵地笑,说出不知道第几次的戏弄。
闻言的艾因马上红着脸回应:
「我、我才不去呢!好啦,你快去洗澡休息吧!」
看见他夸张的肢体动作,库洛涅感到更开心了。
既然他会感到害羞,那也就证明自己对他来说是有魅力的。
「呵呵,那就下次喽?」
所以她故意暗示下一次的机会。
对红着脸沉默的艾因说了句晚安,便前往大浴场。
──今晚带着非常好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今天深切体会到只要在他的身边,自己的心就会感到如此温暖。
◇ ◇ ◇
──库洛涅来到伊修塔利迦过了三周。
夜更深沉之时,身穿华丽服装的高阶贵族们正前往王城的大厅。
王城举办的宴会,在伊修塔利迦中也是特别的吧。
吊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散发光辉,其华丽程度超过艾因的想像。
「抱……抱歉,艾因,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没有等很久。」
库洛涅慌慌张张地来到在宴会会场一隅等待的艾因身边。
身穿樱花色礼服的她,模样和平时不同,十分可爱。
艾因也同样穿着不同于平时的正装。
「那个,因为我也得一起去打招呼才行……」
她是作为沃廉的宾客参加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必须花点时间才能和艾因会合。
「我就说没事了。还有……那身礼服很适合你喔。」
「唔──呵呵,谢谢你。艾因才是,你的打扮非常适合喔。」
他们彼此称赞对方的服装,并拿起放在桌上的玻璃杯干杯。
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果水,库洛涅用疲惫的表情开始阐述:
「虽然我早已做了觉悟,不过听到海姆的名字,果然会迎来严厉的目光呢。」
「……发生了什么事?」
「唔,没什么,只不过是……让我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被讨厌了。」
主要是因为艾因与奥莉薇亚遭受的待遇。
根据她的说法,人们的眼神和态度对她充满敌意。
「沃廉先生不是在你身边吗?意思是……那样也没用?」
「不过沃廉大人有替我谴责他们了。这点待遇我也觉得是莫可奈何。」
「……但我不想只说莫可奈何就了事。」
「没事的,我并不在意──话说回来,这还真是豪华的宴会呢。」
如此说道的她,视线转向两人身边的餐桌上。
「没想到竟然还拿魔石来装饰。」
并排的桌子上,几乎都会装饰巨大的魔石。
那是所谓装饰用的高级品,确实辉煌而美丽。
「我也是啊。还没有经历过公开亮相宴会,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宴会。」
那天真无邪的态度,让库洛涅也不禁发愣。
看着很享受的艾因,直到刚刚的疲惫便消失无踪。
「呵呵……这样就得好好享受才行呢。咦?你正式的公开亮相是什么时候啊?」
「好像是在冬天过后──我和库洛涅去学园之前。」
现在是秋季,距离公开亮相宴会感觉意外接近。
「那么之后得好好思考演讲内容了呢。」
王储的演讲,必须能够抓住百姓的心。
这让艾因一个人思考,或许还有些过于沉重。
「常见的演讲内容……大概是阐述想模仿憧憬人物的一些什么吧?」
「憧憬的人物啊,原来如此。」
──硬要说的话是目标才对。他脑中闪过初代国王。
他将其当成目标的契机,是因为只要成功,正好可以让海姆的人们对他刮目相看,而作为王储也会是出色的国王……就是出自这些想法。
「问题在于有没有办法像爷爷他们那样说话,我比较担心这一点。」
「呵呵……也是呢,毕竟艾因的说话方式很温柔啊。」
而且严苛也不适合他。
但是演讲时也不能说的那么谦逊,所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练习说话方式。
就在他这么想时,艾因的耳边听到某个声音。
「不过,宰相阁下的想法真令人不解。」
「就是说啊,竟然会邀请海姆的人来参加宴会……感觉王城都要被污染了。」
「唉……真是的。」
(他们毫不客气地表达不满。)
站在他身旁的库洛涅,应该也听得到那些声音。
虽然那让艾因也感到烦躁的话语持续传来,不过她已经不在意了吧。
两人视线相交,接着她一如往常地露出可爱的笑容。
「真是的,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吧?」
「哎呀,那和艾因一样呢。呵呵,真是太好了。」
……那他也不要去在意吧。
我要专心好好享受与她共度的宴会──艾因在心里下定决心。
这么决定后,库洛涅一脸忽然想起什么地开口:
「啊,话说回来,那边有道美味的料理喔。我也去拿给艾因吃。」
「那么我也一起去。」
「你是王储殿下吧?我马上回来,你在这里等。」
艾因想跟上,却被她制止。
「等……唔,走掉了……」
库洛涅优雅地走过会场,离开了艾因身边。
只是拿个料理他可以一起去,不过决定接受她独有的体贴,老实地等在这里。
在她离开后不久,沃廉便悄悄靠近。
「看到您似乎很享受宴会,真是太好了。」
他来到艾因身边,露出了灿烂而柔和的笑容。
「因为库洛涅也在啊……话说宰相来我这边也没关系吗?」
「没有问题喔。我每次参加宴会,都会向来参加的宾客们打招呼。」
沃廉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玻璃杯放下。
大概是这个位子有能放松的空间吧。既然这样……正当艾因想聊天时,沃廉抢先开口:
「──话说回来,若要模仿憧憬人物,选择初代陛下果然是最好的吧。」
「咦?原来你有听到我和库洛涅的聊天内容啊?」
「非常抱歉,虽然这样很没规矩……因为我刚好在附近。」
就算听得到也不奇怪。
艾因感到有点难为情,沃廉却开始称赞艾因最近的行动。
「若只是单纯谈论憧憬便是愚策。不过艾因殿下不仅勤学,在武技方面的努力也相当有才华。」
「……这是不是有点称赞过头了?」
「没有那回事。您明明年仅六岁,却已经获得了以这样的年龄也能战胜王城骑士的成果。您将目标放在初代陛下这件事──对百姓来说也会有强烈的说服力吧。」
沃廉的言下之意是艾因为了接近初代国王,平时总是不断地努力,这个证明一定也会传达到伊修塔利迦人民的心里。
不过即便能获得认同让他很高兴,艾因却还不满足。
「那个,虽然能获得称赞我很高兴……」
毕竟自己憧憬并当作目标的人物,可是讨伐了魔王的男人。
王城骑士虽然不弱,然而还有像罗伊德与克莉丝那样过于高强的难关。
「嗯,有上进心是好事呢──话说回来。」
沃廉捋了捋长长的胡子,慈祥地看着艾因。
「──今天的宴会,是陛下送给平日很努力的艾因殿下的赠礼。」
「赠、赠礼?送宴会吗?」
「艾因殿下的公开亮相宴会……陛下因为那天的事感到十分痛心。」
竟然会比身为当事人的自己还要在意,辛鲁瓦德这位国王果然很温柔。
不过沃廉却有些不满地接着说:
「虽然我有想过──干脆把今天的宴会办成公开亮相宴会……」
沃廉接着解释,先对贵族们正式宣布,似乎是常有的事。
「其实关于艾因殿下的公开亮相宴会,身为宰相的我有决定日期的权利。」
「是哦……那就不需要爷爷的许可了吗?」
「就制度上来说不需要。不过还是事先询问过陛下比较有礼吧。」
但是若要举办公开亮相宴会,艾因就需要准备演讲。
(感觉必须事先……想好讲稿呢。)
然而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的时候──
「……失礼了,似乎发生了点不容忽视的事情。」
沃廉边说着边看过去,库洛涅和一名贵族就在视线前方。
不过状况有一点奇怪,而周遭的贵族似乎也都在远远观望。
「尽管是宰相阁下的旧识,真亏你还敢来伊修塔利迦露面呢──!」
贵族的巨大音量传来,他狠狠瞪视着库洛涅。
贵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简直像是随时要对她出手。
「你这家伙不配参加这场宴会!过来!我来告诉你该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