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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1 / 2)





  期末考结束当天,刑真栎为了确定物理最后一题的答案,难得主动来找刑怀栩说话,刑怀栩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告诉他,又算了遍答案后,单看刑真栎神情微变便知道这题他错了。

  刑真栎事事都要和她争,刑怀栩是知道的。

  其实她骨子里也卯足劲,寸步不让。

  为了让刑真栎更难堪,刑怀栩又讨论起另一题数学题。

  果不其然,刑真栎引以为傲的花脸盘已经拉长如马脸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好看的马脸。

  重点班的精英学子最懂刑家姐弟的矛盾,见平日温和亲近的大少爷不苟言笑,往日冷漠肃然的大小姐眉眼带笑,各个已自觉退避三舍。

  就连进来分发暑假作业卷的老师都察言观色,速速离开。

  偏偏黄佳佳这时主动来撞枪口,且撞得毫无技术含量。

  “真栎,考完试咱们去哪儿玩?”黄佳佳爱笑爱闹却没什么头脑,这种女孩都有普遍共性——直肠子,大嗓门。

  “你考得怎么样?”黄佳佳笑嘻嘻地要去挽刑真栎胳膊,“你这么聪明,这次一定能拿第一。”

  刑怀栩低下头,微微笑。

  刑真栎毫无预兆推开黄佳佳,神情嫌恶,像避着病毒,“滚。”

  黄佳佳呆若木鸡,清醒后追上去要拉他的手,被刑真栎狠狠甩开,她踉跄地崴了一下,扶着桌子难堪站稳。

  满教室的人,要么偷偷打量刑家姐弟,要么暗中嘲讽冷笑,谁也没动,满室皆静。

  刑怀栩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愿意再此多留,她拎着盒牛奶,边喝边下楼,漫无目的地往后操场去。

  后操场的室外乒乓球桌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刑怀栩坐在上头晃荡双腿,叽里咕噜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时,就见不远处黄佳佳低头走了过来。

  她的手一直在抹眼睛,垂头丧气,像是哭了许久。

  刑怀栩咬着吸管注视她,大概是这天天气很好,有夏日的风和晴天的云,阳光明媚照亮刑怀栩的心,让她不自觉也想散发点光和热。

  “喂!”刑怀栩举高手晃了晃,“黄佳佳!”

  黄佳佳听到声响,诧异地望过来,才注意到球台上的刑怀栩。

  “你过来。”刑怀栩召唤她。

  黄佳佳刚刚痛哭流涕过,这会儿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磨蹭过去后,始终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太敢看刑怀栩的眼。

  期末考结束后,学生们多急着离校,后操场边只有她们俩,没人说话时可以清晰听到黄佳佳压抑的小小抽泣。

  “你如果真的喜欢刑真栎,”刑怀栩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因为他一个举动而伤心,爱情不是可以包容万物的吗?”

  黄佳佳哽咽道:“就是因为喜欢啊,越喜欢他就越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因此越容易伤心嘛。”

  刑怀栩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黄佳佳微微红了脸,“你不觉得他身上有光吗?”

  刑怀栩瘪嘴,摇摇头,可看不出事事不如自己的刑真栎身上能有什么光,“你真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黄佳佳弱弱辩解道:“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好,可你们不是姐弟吗?哪有什么隔夜仇……”

  “看来你是真傻。”刑怀栩扫了眼她白净透亮的皮肤,不知是笑还是讥,“也挺白。”

  “我觉得你挺好的,真栎也很好。”黄佳佳谈起刑真栎的好,眼里又有了生机,就连泪痕未干的双颊都重新泛起活力,“真栎很好的,他身边那么多好女孩,可他最后选了我,我……我这么平凡普通的一个人……”

  她十指纠缠面颊绯红,两只脚磨蹭着碾来碾去,“他是我的初恋。”

  刑怀栩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忽然觉得和这种人交谈纯属浪费时间,无趣得很。她跳下球桌,捏着空牛奶盒要走,黄佳佳张张嘴想挽留,却不知说什么好。

  刑怀栩走出几步,最终于心不忍地顿住脚步,回身提醒黄佳佳,“跟他在一起,玩玩就好,只当做了场好梦,该醒的时候就醒醒,别一味装睡。”

  黄佳佳脸上血色尽褪,一张本来就没什么长处的脸在阳光下直白惨淡,看上去就索然无味,“我……”

  “有些人王子做久了,也会想看看灰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等他新鲜劲过了,就好聚好散吧。”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劝阻刑怀栩,告诉她提醒至此已是仁至义尽,可刑怀栩看着黄佳佳那张脸,头一次有些管不住嘴,“别把王子逼急了,露出他的狼尾巴,到时候管你是灰姑娘还是小红帽,都有你好受。”

  刑怀栩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心痛快,脚步轻盈地往回走,再也不管别人的事。

  高一暑假一如既往的无趣,刑嗣枚被夏蔷带去欧洲旅游,刑真栎进了公司实习,终日忙碌,刑柘独自去西藏朝圣,不到开学不回来,只有刑怀栩被留在刑园,将一天拆分成无数天,不知不觉就又看完一架子的书。

  王尧总抱怨刑怀栩书看得太多,担心她将来变成迂腐陈旧的老学究。刑怀栩不置可否,以为老学究也挺好,最好再搭配小学童,一老一小两个书呆子,自由自在,自得其乐。

  刑柚听说有小学童名额,立即举手预定,说想一辈子留在刑怀栩身边。

  王尧往刑柚头上插了朵红蔷薇,小妹妹忽的一本正经转移话题,说这些天总有个女孩等在刑园外,想见刑真栎,却从未有机会被放进来。

  刑怀栩打听两句便认出是黄佳佳,摇头苦笑,心想这人真是愚不可及。

  王尧也听出大概,笑得不能自己,“真栎这下完了,让他招惹牛皮糖!活该!”

  刑怀栩心说牛皮糖虽烦,但要被拿刀剜去,也是可怜。

  等到开学,刑怀栩已经将黄佳佳的事抛之脑后,教室里再见不着她的身影,偶尔听同学谈起这个人,说得也是她今年又落榜,学校找借口转了她的学籍,让她去念私立了。

  也有人说她是被学校开除的,理由不明,大概是嫌她笨吧。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刑真栎又来问刑怀栩答案,他们姐弟不和全校皆知,刑真栎也只在这时会主动和她说两句话,别的时候,他们连眼神交集都自觉回避,更不会有人不识相地为其中一人去叨扰另外一人。

  这么想想,当初黄佳佳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搭讪刑怀栩,不知究竟是勇气可嘉,还是无可救药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