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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1 / 2)





  辛鸾顿时喜悦地裂开嘴角,赞道:“真是个好名字。”

  一直觉得这鬼名拗口的红窃脂和卓吾:“……”

  红窃脂感觉自己在这儿有点碍事了,擦了一下嘴,放下碗筷碗筷:“我吃完了。”

  卓吾也赶紧:“我也吃完了。”

  说着两人一起站起来,就要开溜。

  “等等!”

  邹吾一句话叫住两个人,筷箸的大头轻轻敲了敲还架在火上的铜甑,对着一锅残羹发话了,“都这么急干什么?消食吗?”

  辛鸾默默地放下碗,也有点想跑。

  他们四人里面三个人都很不像话,每天甩手掌柜一样,饭来就吃,吃完就跑,丝毫不以好逸恶劳为耻。

  只听邹吾果然道,“你们不懂烹饪,我来就算了,没道理我做好了饭,刷碗还要包揽,对吧?”

  谁做饭谁是老大。

  卓吾满脸堆笑地回了身,“那老大的意思是……?”

  老大一脸柔和,笑着发话了,“这样吧,我们四个人,两人一组,一天一轮。”

  “那我要和邹吾一组!”

  这是辛鸾。

  “我要和我哥一组!”

  这是卓吾。

  从时间来看,俩人异口同声。

  没办法,邹吾就是枪手,俩小孩算盘打着啪啪响,在有限条件下努力偷懒。

  红窃脂仿佛吃了嗖饭,碍于年纪不好跟小孩抢,只能道,“要么把你哥切两半,要么抓阄,选吧。”

  最后的结果是辛鸾如愿以偿,抓阄抓到邹吾,卓吾一脸惊悚地抓到红窃脂。

  卓吾的脸瞬间垮了。瞟了眼红窃脂拿刀还细嫩的葱白玉指,还有上面鲜红点映的蔻丹。塌下肩膀,不想说话。

  辛鸾则欢欢喜喜,也不等定今日是谁先来,美滋滋地提起篓子,大包大揽地连汤带水地把碗筷锅盏全胡乱塞了进去,兴冲冲地就往梅林深处扎。

  就他这模样,卓吾脸都僵了。

  邹吾拿无可拿,无奈一笑只能跟上,防备辛鸾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太子,把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碗筷拿出去了,最后拿不回来了。

  梅林枝丫上有花香,他就在几步外缀着,看着辛鸾提着篓子在小径里欢快地蹦跶,自在得像春天的鸟儿。走了有一段路,辛鸾才反应过来要回头看他,确定他来了之后,还高兴地吹了个哨子。

  他们没有说话。春光明媚里,前面的人却于小径里频频回首,两次看他,一次不看他,浑身上下,都是撩人的造作劲儿。

  ·

  相比之下,不足两里之外的司丞徐斌,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公良柳和齐策这两座大山都没有走。

  公良柳就不说什么了,第一日看着身形挺拔,甚有风度,坐在那里渊停岳峙,一人唬住一堂人。其实身体差得很,从神京来的扈从十员,四位都是大夫,汤药从早进到晚,一点累也挨不得,白天只是应卯式出现,跟齐策码一码进程。

  但是且说“剿虺”这么大的事情,旁听怎么轮都轮不到徐斌,可偏偏两座大山非要日日提溜他一遍,他不乐意听的偏要听一遍,搞得他这几日心事重重,寒冬天天天汗湿夹衣,胡子都没心思保养,愁得没事儿就拿手去薅。

  一圈美髯,还没挺过一旬,肉眼可见地从油光可鉴沦落到稀疏拉碴。

  他下属还劝他宽心,说这件事就算砸了,追责也不在他,叫他不必忧愁。

  可他点了点那二五八万的下属,有苦难言,心道:你是没被人半夜进府里!你是没看见上面人打的肚皮官司!

  神京大人物没到,徐斌最开始想的还是:这件事和他有关又没关,自己摘出去很简单,能不能请赏他也不强求,南阳这地界他呆的挺好,养老他不介意,他只求邹吾他们可快逃出南阳地界吧!

  可是刚送走一座凶神,之后又来三位大人物,现在还有俩干脆是不走了!你说他们要是单纯的剿匪追贼也就罢了,结果一个一个别有心思地还都要跟他沟通两句。

  那天后堂对答徐斌还历历在目,他这人没别的本事,察言观色倒是不错,就凭着齐策几次牵起来的话头和反常的部署,他就猜出来这事儿里面有内情。

  可他不敢好奇。

  天衍帝和小太子离他太远了,这辈子他都不想有牵扯。

  他甚至都害怕齐策忽然大发慈悲过来跟他细讲。

  每天看那齿序不足二十的少年突然朝自己开口,徐斌心就咯噔一声,十分想诚惶诚恐地脱口一句“主事惜言”,顺便再给他行个大礼。

  天下之事,有内情就有把柄。

  看着这些大人物的分位,想这把柄怎么都小不了了,反正肯定不是自己的手腕能握住的,而自己一旦知道了,就算能避祸一时,得意一时,等上面反映过来,也早晚会祸及身家。

  而现在,他既然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但是至少可以选择不泥足深陷。

  故而第二日,他着急忙慌地送走了妻儿,叫停了徐记的玉记,关了西市的小门,就在这系列安排之中他还无意间听到西市的什长跟他聊了聊他不久前现身的远房的侄子,弄得他浑身战战,心道我哪里就安排了侄子?

  搞得他大气更不敢喘了,齐策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指东往东,指西往西,要他做什么他做什么,一句不多问,一句不好奇,一切向保命看齐。

  好在齐策看他乖觉,也没难为他,反客为主地接手了南阳境内管辖能用的所有人,然后带去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