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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1 / 2)





  莫名被当作洪水猛兽的李文柏摸摸鼻子,突然觉得这小孩若是不搞些糟心的事情,其实还蛮可爱的。

  不过这想法也是转瞬即逝,李文柏也懒得多想,便回想着今日要考校的课业边往王行之的书房走去。

  半山书院地如其名,整座五华山除了书院和五华寺之外几乎不剩下了什么,占地面积之大,甚至有学年不同的学子同在书院学习数年,一面都没有见过,还是为官多年后偶然提起时才知道两人师出同门。

  书院的大部分土地被用作学堂和书房,被雇佣的夫子有负担不起京城房价的,也多居住在这里。

  王行之的居所在书院最深处,穿过数间学堂和校场、马厩,再穿过夫子们居住的数间小院,才能到达王行之的院子。

  书院中的宅院普遍小而精致,王行之身为山长住的也不过是个三进的小院,穿过前堂左手边就是书房,无需讲课的时候,王行之就在此处读书休息,批改课业,此时成了李文柏专用的学堂。

  李文柏如往常一样背着书箱推开书房门,想也不想就行礼告罪:“老师,学生来迟了。”

  虽然还没到授业的时辰,但王行之的习惯是每日都会早到半个时辰,身为学生自然不能让老师等,所以李文柏也养成了每日提前大半个时辰的习惯,今天被赵旭之这么一耽搁,路上紧赶慢赶还是没能在王行之到达之前赶到书房。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

  王行之果然已经到了,现正在书桌前不知写些什么,闻言抬了下眼皮子:“嗯,让你温习的课业怎么样了?”

  李文柏不敢怠慢,快步走到专门为他准备的桌案边把书箱放下,拱手回道:“禀老师,学生已能将《礼记》熟背。”

  《礼记》可谓四书五经中最为枯燥没有之一,要前前后后完整地背个遍,还要保证字字句句都能滚瓜烂熟,即使有了原主人的底子,还是着实废了李文柏不少功夫。

  王行之放下笔,突然道:“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参相得也。”

  李文柏正色:“无旷土,无游民,食节事时,民咸安其居,乐事劝功,尊君亲上,然后兴学。此乃《礼记》《王制》所言。”

  王行之又问:“何解?”

  李文柏略一沉吟,便道:“凡安置民众,地狭则城小,城小则民少,反之亦然,不可有违,才可做到无闲置之土地,无无业之游民,按部就班、安居乐业,百姓尊君亲上,然后才能兴学,教化百姓。”

  王行之问:“何谓‘六礼’、‘七教’、‘八政’?”

  李文柏回答:“‘六礼’者,冠、昏、丧、祭、乡、相见也;‘七教’者,父子、兄弟、夫妇、君臣、长幼、朋友、宾客也;‘八政’者,饮食、衣服、事为、异别、度、量、数、制也。”

  对答如流,王行之面色稍作缓和:“《王制》篇贴经时多有出现,作策论题虽少,但如今大齐年年战乱不停,百姓生活困苦、边民不服教化早已让圣上头疼不已,作为会试考题的几率还是有的,虽枯燥,但不可有所轻慢。”

  李文柏躬身:“学生受教。”

  终于过了晨考这关,李文柏暗暗松了口气,《礼记》数十篇洋洋洒洒数千言,其中最枯燥的莫过于《王制》,也是他最不熟练的一篇,还好王行之问的原身都有记住,侥幸没被难倒。

  “坐吧。”王行之头也不抬,“今日为师正好得闲,你把《礼记》全篇背来听听。”

  ...?!

  李文柏表情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僵在原地半晌吐不出“遵命”二字。

  那可是《礼记》全篇啊!真要全部背诵一遍,能直接背上一个时辰还不够!

  王行之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见李文柏呆愣在原地,不禁不悦地皱起眉:“怎么,莫非熟背,是欺骗为师的不成?”

  “不...学生不敢!”李文柏垂死挣扎,“老师,全篇实在太多了吧,要不您随意出题,学生回答便是?”

  “不可,说背就背。”王行之不为所动,“你若不愿坐着背,就站过来背吧。”

  看样子是逃不过去了,李文柏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

  “《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

  王行之仰靠在椅背上,微微闭上眼,头颅随着李文柏的背诵而微微晃动,看起来居然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样子。

  一个多时辰过后,天色已经完完全全亮了下来,李文柏终于背到最后一句:“比终兹三节者,仁者可以观其爱焉,知者可以观其理焉,强者可以观其志焉。礼以治之,义以正之,孝子弟弟贞妇,皆可得而察焉。”

  口干舌燥地咂咂嘴,见王行之仍然没有睁眼,李文柏小心翼翼地提醒:“老师,学生背完了。”

  “嗯。”王行之坐正身体,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望向李文柏,“背诵倒是一字不差,不知可全理解通透了?”

  一问既出,李文柏只觉天旋地转,不可置信道:“老师的意思,是让学生再全篇解读一番?”

  ...

  被李文柏的表情逗乐,王行之无奈地笑了:“为师是考教你课业,又非故意折磨于你,故意那么为难你作甚?”

  “嘿嘿...”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下,李文柏忙不迭地拍马屁,“老师待学生如亲子,学生自然是知道的...”

  “行了!”王行之没好气地板下脸,“喝口水润润嗓子吧,为师还有话要问。”

  得到准许,李文柏告了罪,走到茶几边一口气连喝三杯白水,又转回桌案边坐下:“不知老师有何考教?”

  “不是考教,此问与会试无关。”王行之问得漫不经心,“琴棋书画、君子六艺,你可有所擅长?”

  此问堪称当头一棒,李文柏取书的手顿在原地,表情木然:“学生...”

  说了半天没说出来,王行之不耐地抬头,猛地看见李文柏复杂难辨的表情,反应了一会儿,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你莫非一窍不通?”

  李文柏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瞒老师,学生出身商贾之家,幼时虽读了点书,但到底不如书香门第...这君子六艺中的‘御’、‘数’两项学生倒是粗通一二,但其他的...”

  “好了,无需再说。”王行之一脸不忍直视,“算了,午后你随为师去诗会,注意随机应变,不要丢人。”

  “诗会?”李文柏瞪大眼,这个“诗会”是他想的那个“诗会”吗?

  但王行之显然并不准备给李文柏任何的侥幸心理,边整理今日要用到的书册边解释,“为师的好友午后在五华山顶办有诗会,你随为师前去。”

  好吧,果然是想象中的那种“诗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