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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1 / 2)





  屋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晋阳大长公主心里一凉,顿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当着罗澍这个男人的面,却不好问,忙向罗澍使了个眼色,罗澍会意,带上门走了出去,心里想着今日的情形,叹了口气。

  伍氏躲在廊下等着,一看他出来,忙迎上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惜丫头没事吧?”

  “没事。”罗澍看着她,神色严肃起来,“等过了这阵子,我去跟母亲说,给光世和惜丫头定亲。”

  无论顾惜惜有没有受辱,经过这么一回,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可能再考虑娶她为媳了,要么一直耽搁下去,要么就只能寻一门不相称的婚事,他身为舅舅,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甥女落到这步田地。

  也唯有罗光世了,性子纯良,脾气软和,又是和顾惜惜从小玩到大的,无论发生了什么,罗澍相信,儿子肯定会善待外甥女。

  伍氏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是什么都不能说的,可是心里委屈到了极点,拿帕子捂着嘴,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门内,罗氏半蹲在顾惜惜身前,握着她的手,紧张地问道:“惜惜,这里没有别人,你跟娘说,魏谦有没有……”

  她很清楚女儿并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魏谦这样放肆无礼,女儿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除非是发生了她最担心的事,女儿为了面子,不得不忍着耻辱。

  “没有!”顾惜惜羞臊到了极点,却很快回答道,“他不是那种人,他对我很好,除了不让我走以外,几乎我说什么他都答应,也从来没有强迫过我。”

  罗氏和晋阳大长公主交换了一个神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她这种态度越发觉得疑惑了。

  顾惜惜还怕她们不肯相信,急急分辩道:“外祖母,母亲,你们相信我,他对我真的很好,他并不是你们像的那样,除了不让我走,他没有强迫我做过任何事情!”

  罗氏此时已经确定,魏谦的确没对女儿做什么无耻的事,她轻轻抚着顾惜惜的后背,安慰着说道:“别急,有话慢慢说。”

  晋阳大长公主沉吟着说道:“即便他还算没有丧尽天良,此事也不能轻易放过,不然他以为什么后果也不会有,以后越发要大胆妄为。我这就进宫去,直接求见圣人!”

  “外祖母,您别去!”顾惜惜情急之下,脱口说道,“魏谦他也是不得已,他亲眼看见我被贼人关在箱子里,还被下了药不能动弹,他心里害怕极了,所以才不敢让我走!”

  这话本是她着急替魏谦辩白,想都没想便说出来的,可话一出口,顾惜惜却立刻觉得,也许,这就是魏谦一直关着她不放的原因,于是急急地说了下去:“他一直守着我,他一直说外面很危险,他怕我再出什么意外,所以才不让我走!外祖母,母亲,我想,他那么小就没了娘,还是亲眼看见他娘没了的,他肯定很害怕再出什么事,一定是这样的!”

  罗氏见她急成这样,眼睛里有泪光,连声音都变得尖细起来,心里越来越惊讶。女儿这模样,很不对劲。从前她提到魏谦,总是没有好气,如今却这样维护他,为什么?

  她迟疑着没有开口,却突然想起了魏氏。当年两个人虽然不算很熟,但结亲后也多有来往,魏氏美貌爽朗,虽然出身商户,比起世家贵女们也不差什么,魏老太爷也是极有涵养风度的人物,其实当年,罗氏心里也觉得这门亲事极其相称,只是没想到,横空里飞来横祸,竟然落到如今的结果。

  罗氏越想越伤感,只管搂着顾惜惜,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晋阳大长公主却还是担心顾惜惜言不由衷,于是看着她,认真问道:“惜惜,你是真心觉得魏谦情有可原,想要放过他?还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担心名誉,或者被他逼迫?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是你的错,我们都会平息流言,你不必顾虑。”

  “外祖母,我没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我是真心不怪他。”顾惜惜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这么做不对,但他很可怜,他也是没有办法,他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我的事,我不怪他。”

  可怜?罗氏惊讶极了,魏谦如今的身份地位,只怕没有人会觉得他可怜,而且一个女人觉得男人可怜,大约她心里,已经有些感情了。

  罗氏心想,须得好好跟女儿谈一谈了。

  晋阳大长公主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沉思许久,最后慢慢说道:“好,那么这次,就暂时放过他。”

  顾惜惜松一口气,欢喜地说道:“谢谢外祖母!”

  御书房中。

  燕舜居高临下地看着魏谦,冷冷说道:“瞧瞧你干的好事!”

  魏谦双膝跪地,一言不发。

  他从进门后,就跪在这里不说话,燕舜心里也有火气,于是踢了他一脚,骂道:“少给朕装死,立刻滚起来,滚去东海办事去!”

  魏谦这才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陛下,臣……”

  燕舜打断他,斥道:“立刻滚走,朕已经命人把东西都打点好了,你连夜走,这一半年都别让朕再看见你!”

  “陛下,”魏谦抬眼看他,声音哀肯,“臣自知罪该万死,臣马上走,不过走之前臣要再去见她一面。”

  “见个屁!”燕舜骂道,“你再敢露面,大长公主就得撕吃了你!朕这是为你好,你走了,也能避一避风头,你要磨蹭着不走,等大长公主进宫,朕也救不了你!”

  “臣甘愿受罚,怎么罚臣都没有怨言。”魏谦低声道,“可是臣要走的话,须得跟她说一声。”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燕舜咬牙道,“就你干的那些事,你想见,也得人家愿意见你才行!”

  魏谦便又不说话了。

  燕舜好说歹说,见他还是油盐不进,窝着火拂袖而去:“行,你愿意跪着就跪着,等大长公主来了,你就好好认罪吧!”

  他一脚踢开房门,愤愤地走了出去,原以为晋阳大长公主很快就会入宫问罪,没想到一直到宫里下钥时,晋阳大长公主还是没来。

  这倒是奇怪了。燕舜想着今天的情形,咂摸出了一丝异样。

  当时顾惜惜以死相逼,魏谦万般无奈,只得放她走。他眼见双方已经刀兵相见,生怕魏谦吃亏,便命魏谦跟着进宫,晋阳大长公主原是要掰扯的,却被顾惜惜拦下,就连罗澍,也被她拦下了——当时不觉得,此时想来,总觉得顾惜惜有意维护魏谦。

  也许晋阳大长公主没有进宫问罪,也是因为顾惜惜?

  燕舜想着想着,嘴角便翘了起来。果然是烈女怕缠郎,魏谦这混账东西,歪缠了这么久,居然也能如愿?

  “陛下,”明浮玉亲手替他宽了外袍,轻声道,“魏统领还跪在书房里呢,要不要让他起来?”

  “管他呢,”燕舜道,“好歹罚他一下,将来也好对大长公主有个交代,再说他皮糙肉厚的,跪不坏他!”

  明浮玉笑了一下,道:“陛下这话说的,魏统领的身体您最清楚,哪有外头看上去那么好。”

  燕舜想起魏谦在润州时,一到阴雨天身上的旧伤总会发作,的确很不好过。他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叫来李复吩咐道:“看着时间,一个时辰后让魏统领起来,再把静思阁收拾一下,今晚还让他住那里。”

  李复走后,燕舜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顺手拉过明浮玉,笑着说道:“跟你说个好笑的事,大长公主居然没有兴师问罪,朕总觉得,应该是顾惜惜替退思求情了。”

  “怎么会?”明浮玉道,“不是说今天两边都动起刀兵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