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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1 / 2)





  宫娥看了瀛若一眼,回道,“不知从何处来的人,居然私做主张拿九色草喂殿下的仙鹿。”

  这话叫瀛若心间一顿。她今日以太庈弟子身份上九重天,是以还是平素小仙徒的打扮,这宫娥看不出来自己也是位公主,倒也情有可原,但无论如何,这话中明显的敌意还是有些过分,什么叫不知何处来的人?

  她也冷下脸来,开口道,“我找秦珝殿下有事,是观言仙君准我进来的,并不是什么‘不知何处来的人’。”

  她语气不善,倒叫那告状的宫娥一愣,这才又来打量她,而那位卉鸾公主却扯着嘴角笑了一声,“好狂妄的口气!自作主张闯了祸,连句致歉的话也没有,原来堂堂太庈弟子,就是这般行止吗?”

  对方冷不丁提到师门,叫瀛若一怔,想到自己确实有失礼的地方,她只好解释道,“九色草是常见仙草,我见仙鹿想吃,才顺手帮了它一下,并非有意要生事,若真的酿成祸事 ,等会见到秦珝殿下,我会自己请罪。”

  她将语声稍顿,看向卉鸾道,“我今日入紫宸宫乃是私事,与师门无关,还请你公道说话,莫要贬低太庈。”

  “你……”

  眼见她语气强硬,卉鸾的侍女茹青想要出声呵斥,却被那先前告状的宫娥一拦。

  一听是观言将瀛若领进来的,宫娥便晓得她的身份不一般,为避免事情闹大,便试着从旁和缓道,“九色草虽然无害,但这白鹿体质较特殊,并不能多食罢了……方才也是我有些着急了,没有对仙子说明,请仙子恕我方才冒昧。”

  瀛若并非不知礼之人,眼见这仙娥如此说,便也打算和缓一下,谁知卉鸾却先她一步冷笑道,“体质特殊?说得倒轻巧!此乃世上最后一头翼鹿,一千年前二表哥驻守南吴,为了这头翼鹿,亲自在林中守了两年,才保其从娘胎里平安坠地,此后更是亲养在身边,等它足够大经得起颠簸,才一同回到天庭。二表哥费劲心思,好不容易为世间留下翼鹿血脉,而今日却险些被这九色草给毁,你既是来做客的,怎么连最基本的安分都做不到?”

  卉鸾神色轻蔑,“一句‘请罪就是了’,就能为自己开脱吗?”

  这长长的一段话听完,瀛若同时明白了许多件事,譬如这位卉鸾公主与秦珝的关系,比如这头鹿的来历,但最要紧的,是她忽然意识到的一个问题……

  卉鸾说一千年前,秦珝为了这翼鹿,曾在在南吴山亲守了两年……然而那时候,他不是去了一趟北海,还从蟒妖手中救出了她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瞬间凝眉,顾不上别的,先问道,“你说真的?”

  卉鸾却轻蔑一笑,并不回答她。

  紫宸宫的宫娥见状忙答她,“卉鸾公主所言千真万确,这头翼鹿,的确是顶珍贵的。”

  瀛若一怔,千真万确?

  既然这是千真万确的,那在北海救自己的人,就不会是秦珝了……

  可是她向他致谢的时候,他明明没有否认啊!

  瀛若一时间陷入巨大疑惑之中,顿了顿,问那个宫娥道,“秦珝殿下怎么还不回来?”

  她要再同他确认一次,这是她牵念了一千年的事情,决不能就此含糊过去。

  然还没容宫娥作答,那位卉鸾公主身边的丫鬟却道,“殿下日理万机,眼下正在忙正事,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

  巨大的疑惑堵在心中,眼下已不仅仅是送还银兽角的事了,今日她一定要问清楚,昔日救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却仍未见秦珝回来。

  她等得焦急,眼前那两个讨厌的人又如钉子一般杵在那里,加之想道雷英还在外头等自己……瀛若再也坐不住了,同那宫娥道,“麻烦你带我去找一下秦珝殿下好吗?我同他说几句话就好,我还有事,等不了太久。”

  宫娥作为难状,“这个……殿下眼下该是在珲元殿,我恐怕帮不了你。”

  珲元殿位于天帝宫中,寻常小宫娥怎么能去得了呢?

  然瀛若却并不了解,她见宫娥为难,也不勉强,想了想,决定自己去,反正知道是珲元殿了,她一路打听打听,也该找到了吧。

  她不是要去生事,就是把银兽角还给他,然后彻底问清楚,他究竟是不是救自己的人!

  她道了声好,转头要出紫宸宫,这反应叫其他人一愣,茹青皱眉喊道,“什么人啊,一点都没规矩,闯了祸,这就走了吗?”

  瀛若懒得理,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只想赶紧见到秦珝。

  然因心里装着事,又有些着急,不由得步伐就有些快,到了一个转弯处,她一个不小心,竟险些撞到人。

  小宫娥发出一声惊呼,她这才惊醒,抬眼看去,见面前有一副仪仗,而被十几名宫娥簇拥的人,恰巧是方才揽芳宫中见到的天后。

  听见宫娥惊呼,天后眉间一凝,问道,“怎么回事?”

  然还没容她答话,那烦人的卉鸾主仆又阴魂不散的赶到了眼前,茹青见状忙开口道,“果然是个祸精,在紫宸宫生事还不够,居然又冲撞了天后仪仗!”

  而卉鸾,则轻飘飘走至天后身边,行过礼后道,“启禀娘娘,是那名太庈来的弟子,借着寻秦珝殿下之名入了紫宸宫,只是有些不安分,在紫宸宫闯了祸,居然要去闯珲元殿。”

  闯珲元殿?

  天后一听这话,眉头皱的更深,冷冷打量她一遍,道,“果然又是她!”

  先前在揽芳宫里,瀛若已经感受到天后的冷意,虽然并不知缘由,但她不能由着这卉鸾抹黑自己,便也上前行了礼,解释道,“请天后明鉴,方才在紫宸宫中,小仙确有不当之处,但这位公主言辞未免夸张了些……”

  “慢着,”天后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辩解,只是问道,“你方才不是说要回太庈吗,现下又跑来紫宸宫做什么?”

  她一怔,只得又解释道,“小仙正好有事找秦珝殿下,便顺道来了紫宸宫,等事情办完,必定是要回太庈的。”

  天后微微眯了眯眼,冷冷打量着瀛若。

  “太庈”二字有些刺耳,沉埋多年的愤恨隐约又有翻涌之兆。

  须臾,她淡声道,“秦珝没空见你,你小小年纪,既还在修行,便该安守本分才是,莫要生出无妄之心。”

  瀛若一怔,“可是观言说……”

  可是观言说,秦珝应该很快就忙完了,她真的没有什么无妄之心,真的只是想还他东西而已。

  然而那高贵的天后未等她说完,已经转身往前走去,长裙曳地而过,只留下一句冰凉的话语,“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