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听完系统的播报, 云凪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相信地扑到钱堆里翻找。为什么击败上弦之一掉落的东西这么少？连个装备都没爆？

  翻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系统提示以外的东西。云凪只好失望地开始捡钱。回忆一下, 黑死牟使用的刀似乎已经和他的肉身融合, 留不下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其实比起装备, 云凪更像要拿到月之呼吸的技能书。黑死牟的月之呼吸是她见过的、除了日之呼吸外最强的刀法, 同时能够进一步发挥她身为夜兔的体质优势。在日之呼吸无法被云凪习得的情况下, 月之呼吸是她的首选。

  只可惜黑死牟并没有爆技能书。而“技能复制”所复制的月之呼吸会在云凪下一次受到技能攻击的时候自动替换成攻击她的可复制技能。

  月之呼吸终究是随着黑死牟的死亡彻底失传了。

  长吁短叹地把地上的钱和鬼血全部塞进了背包, 云凪最后捡起了掉落的木笛和布袋。

  木笛被什么锋利的刀具从中间一分为二, 但即便将它拼起来, 也能发现这只木笛做得非常拙劣，上面的孔洞挖得歪歪斜斜。而布袋是格纹点缀小花的图案，束带末端穿着一颗小珠, 比起男子所佩戴之物，反而更像女孩会用的东西。

  觉得这些掉落的物品肯定有故事, 云凪二话不说，对笛子和布袋发动了系统鉴定。

  【被砍断的木笛：品质简陋。继国严胜儿时送给继国缘一的自制玩具，由离家的继国缘一保存。继国缘一死后由黑死牟保存至今】

  【破碎的布袋：品质简陋。由继国缘一之妻歌的着物所制，被用于收纳木笛】

  看完这两件物品的详情后, 云凪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感慨。看来战国时期的前辈们的故事颇有几分剪不断理还乱的意味。真不知道继国缘一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把妻子的遗物制作成袋子带在身边的, 也不知道黑死牟将已经被破坏的笛子和袋子随身携带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他是不是潜意识里曾经迷茫过，是不是后悔过自己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呢？

  但是能够爬到上弦之一的位置, 黑死牟又害死了多少人？

  希望时间线重置之后，他能收一收自己的嫉妒，努力重来一次吧。

  系统提示：【日之呼吸剑士遗物收集进度+20%。目前进度：70%】

  稍微感慨了一会儿, 随后云凪把笛子和袋子都收了起来, 之后又存了个档。

  缘一零式还坐在原地没有动。云凪索性跑到缘一零式跟前, 试图与他对话。

  “……黑死牟……死前想说……的，到底是是什么呢？”

  和缘一零式对话后，他却突然冷不丁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因为头部受损严重，他说话时断断续续，就连声调也变得扭曲了起来。

  “诶？”

  云凪一愣，也不知道他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她石头杀人狂。但她想了想，还是回答道：“他最后想说的，应该是‘想要成为缘一’之类的话吧。”

  在战斗中，黑死牟不止一次对缘一零式那和继国缘一一模一样的外表以及日之呼吸的剑法表达过不满。他贬低缘一零式，认为缘一零式不过是个仿制品，不配使用继国缘一的剑技，话语中酸气满溢，仿佛柠檬成精。

  “是吗……”

  缘一零式有些恍神。但很快，他摇了摇头。

  “那些事情已……经是过去了。能够……完成缘一先生……的心愿，实在是太好了。”

  “好是好，但是你受损太严重了！”云凪看了一眼属性面板，发现缘一零式的损坏率已经达到了52%。假如损坏率达到70%，他就完全不能动了。

  这时候不需要商量或者讨论，听一个人的。她云凪不要缘一零式怎么觉得，而是她自己觉得。

  石头杀人狂二话不说便仿佛霸道总裁一样抓住了缘一零式的手臂，打算先把他塞进了小背包，回珠世家里之后修好再说。

  刚准备把他放进背包里，没想到缘一零式突然开口了：“云凪。”

  突如其来的呼唤让云凪停下了动作。她有些不解地回头看缘一零式：“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缘一零式沉默了片刻。他微微垂下头，受损的半张脸里，机关正“咔哒咔哒”地转动。但那张暴露出零件的脸看在云凪眼里却一点也不可怕。她甚至能从机关的转动中看出缘一零式此刻的纠结。

  过了好一会儿，缘一零式终于继续问道：“我……是不是……很没有用？”

  “咦？”云凪大惊失色，“为什么这么说？”

  “没有办法……保护你……”他喉咙里充作声带的零件互相撞击，裸露的牙齿一开一合，“反而要你……在黑死牟面前保护我……我是战斗人偶，使命就是战斗，是去……保护，而不是……被……保护……”

  “……没有这回事！零式帮了我很多！”

  云凪连忙大声说道：“如果没有零式帮忙，一定会花更长的时间才能击败黑死牟吧。而且零式不仅仅是战斗人偶，不是用来保护我的工具，而是我的朋友！”

  一边说着，云凪的心一边有点酸。不愧是照着继国缘一仿制的人偶，缘一零式的性格也和继国缘一一个模子刻出来般，同样敏感而纤细。虽然已经做到了很多事情，他们却都因为没能完成的事而感到自卑自责，钻牛角尖，认为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继国缘一在那样的痛苦中度过了一生，而她绝对不会让缘一零式也重新感受到那种痛苦的感觉。

  说完之后，云凪就紧张地盯着缘一零式，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段话听进去。

  沉默了一会儿，缘一零式缓缓抬起头，破损的脸上努力地露出了一点微笑来。那一瞬间，云凪突然听见缘一零式左边胸口的零件快速转动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以为是零件出了问题。而这时候缘一零式却突然抬起一条剩余的手臂，按住了胸口。

  “谢谢你，云凪。”他轻声说，“胸口……很温暖。这就是人类的感觉吗？”

  系统提示：【缘一零式好感度+99】

  ——听进去了！云凪松了一口气。看来胸口的零件转动，就类似于人的心脏跳动的感觉？

  缘一零式真的越来越像人了。看着他这样跌跌撞撞地逐渐向人类靠近，云凪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守望着刚出生的小动物蹒跚学步的感觉。

  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真是让人期待。

  不过担心缘一零式还是会忍不住想太多，她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想想办法进一步加强缘一零式的属性才行。

  ***

  把缘一零式放进背包，离开深山宅邸后，云凪穿好球衣，贴上目隐符篆隐匿气息，一路来到了火车站里。

  抵达的时候还是凌晨，最早的一班火车要六点半才发车。看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云凪索性支起从行商那儿买到的“行军床”（能够在野外露天的情况下回复属性）睡了一觉，属性全回满之后进入森林继续探索，看能不能找到些瓶瓶罐罐或者宝箱什么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云凪没能在森林里遇到宝箱，宝箱怪倒是遇到了两个。当然都被她几棒子解决了。一边探索时云凪还在提防着鬼舞辻无惨感受到黑死牟的死决定过来查看，但直到东方的第一缕阳光照破黑暗，一直无事发生。

  天亮后云凪买票登上了最早一班火车。持续旅行了六小时后，她终于回到了东京，站在了目隐之墙前。

  拍掉长途跋涉沾上的尘土，拉了拉一下身上的衣服，又理了理鬓边的头发。重新变得体面的云凪正想走进去，告诉大家她已经解决了黑死牟的好消息，同时打一下认为她不可能做到的愈史郎的脸。但在迈步之前，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试探着抬手推了推前方的墙壁，结果手指按在墙壁表面便无法再向前一点。心里一边想着“不会吧”一边对前方的墙发动了鉴定功能后，云凪看到了以下内容。

  【墙壁：品质普通，小巷里随处可见的墙。】

  ——那绿毛居然还真的一等她离开就搬家了！他竟然不是在开玩笑！

  云凪顿时怒了，二话不说就盘腿在小巷子里坐了下来，怒气冲冲地给愈史郎写了一封问责信。在信里她痛斥愈史郎毫不犹豫就放弃同伴的行为，狂喷了他三千字，之后愤怒地质问他到底搬家搬到哪儿了。

  让鎹鸦把信送出去之后，很快愈史郎的回信就来了。

  “你问我搬家搬到哪里，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败在黑死牟手下、被他逼迫才写出这封信来套我们的位置的？要想我说出新的地址，还是等下辈子吧！”

  ……妈的！这绿毛竟然还出乎意料地谨慎！简直能和她石头杀人狂相比了！

  云凪不由得在心里对这该死地机智的绿毛产生了一丝赞同，但这点赞同并不能浇灭她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这家伙以为他不说出地址，她石头杀人狂就找不到了吗？

  云凪压腰头，在心里嗤笑一声，心说这绿毛活得比她久，但想得还真是天真。不见当初那东躲西藏的狯岳都逃不过她石头杀人狂的“滴滴打狯”？

  “滴滴打鬼”要重出江湖了！反正珠世家的情报云凪已经相当清楚，用来做占卜条件已经足够。她憋着气，从背包里掏出了水晶球，大喝：“鲁那利得·多奥克·查欧多赖德·席巴里西巴·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呐！”

  “告诉我珠世和愈史郎新的搬家地点在哪儿！”

  “正在为您导航，请稍候……”

  一等水晶球上的导航信息出现，云凪便如同猛兔出洞般抱着水晶球一路狂奔，五分钟不到就赶到了目的地。

  用系统鉴定确认了眼前这堵墙就是“目隐之墙”后，云凪伸手往墙上推了推。

  没推动。

  愈史郎这家伙果然连她的出入权都取消了！一定是觉得她有可能被黑死牟控制，所以连进都不让进了！可恶，还真机智！云凪再次觉得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不过换成是石头杀人狂的话就不会做一样的事情——因为石头杀人狂选择直接往目标对象身上塞式神小纸人窃听。

  云凪摇了摇头，还是高高举起咖喱棒，深吸一口气。

  “破墙斩！”（她临时瞎起的名字）

  系统提示：【你对血鬼术·目隐之墙发动了会心一击。血鬼术·目隐之墙耐久度-999】

  只听“轰”地一声，目隐之墙毫无疑问地不知道第几次被咖喱棒敲塌。云凪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一地废墟，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药园子里的愈史郎。

  “云凪？”愈史郎被目隐之墙塌陷的声音惊动，连忙回头一看，见到石头杀人狂后面露惊讶之色。但这混球掩饰得很好，发现云凪在发怒后立刻变了一副脸色。

  “云凪，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去调查黑死牟的吗？”他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云凪心里吐槽说这时候知道装了？），“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云凪按捺住怒气，有点儿阴沉地说，“黑死牟已经被解决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上弦都消失啦。”

  愈史郎猛地瞪大了眼睛，显然感到非常吃惊，没想到云凪说是去看看，结果一次性就把上弦之一给解决掉了。他站在原地，目光四下游移，似乎还在思考着下一句该说什么。但云凪已经不想听他狡辩了，装备上洞爷湖就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就算掉好感也得出口气！

  “等一下！你听我解释！我也是为了珠世大人！而且你离开之前我也已经告诉过你计划了，难道你不认为谨慎一点才是对的吗？等一下！你等一下！”

  ……

  半分钟后。

  系统提示：【击败脸臭的绿毛（lv28），经验值+0】

  【获得目隐符篆·隐x5】